难得一日好阳光,檐瓦之上的积雪被晒化许多,雪水顺着檐廊滴滴答答,颇有听雨之闲。

徐鹤雪坐在窗畔,一手撑在膝上,静默地看着桌案上的书册,在将杜琮那本私账交给蒋先明之前,他已备下这抄本。

其上银钱往来数笔,横跨十五年整,而其中不具名之人,已添了数道清晰的脉络。

炉子上的茶水煮沸,发出“呜呜”之声,徐鹤雪手指的冷足以消解陶壶的烫,他面上一丝神情也无,斟满一碗茶,抿了一口。

还是无味。

他只能凭借尚未消失的嗅觉嗅得它的一分淡香。

抬起头,那道流苏帘子遮掩了在床上安睡的女子的身形,她其实是习惯早起的人,但今日却是个例外。

只因昨夜从太尉府中出来,她便临时起意,拉他去蒋先明府中一探究竟,却又因此而受了风寒。

蒋先明是出了名的清官,家宅也陈旧清贫,甚至不如杜琮那个五品官的府邸来得宽敞舒适。

“我想了想,我们还是一块去吧。”

倪素还是担心这段距离会对他有碍,她指了指书房檐瓦之上的脊线,“我可以在那里等你。”

徐鹤雪颔首,一手揽住她的腰身,踩踏树梢借力一跃,步履极轻地落在对面的屋顶之上。

值此深夜,蒋先明却仍在书房伏案,徐鹤雪轻瞥一眼脚下的青瓦,他将倪素扶稳,令她站定,才俯身动作极轻地揭开一片青瓦。

书房中,蒋先明正与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内知说话。

“大人,这账册也不知是谁扔来给您的,它分明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您这几月为了这东西查来查去,那日还险些让人拦在瓦子里……”老内知苦口婆心地劝告,“依老奴看,他们就是知道官家只听得进您的谏言才将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扔给您,如今那杜大人都不知道是死是活,您查他的旧账,又有什么意思?”

“那日瓦子里的事哪里是冲我来的,分明是有人不满苗太尉上疏主战,故意给他使绊子呢。”

蒋先明冷笑,“我虽与苗太尉那个粗鲁的武夫一向不对付,但他上的奏疏却是没错的,咱们大齐总不能一直给胡人交岁币过活,即便咱们想,胡人欲壑难填,又岂能满足于此?”

“再说这杜琮,他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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