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的街景非常繁华,行走在人群中的罗涛却留给人一个踽踽独行的背影,别人的说笑欢闹,和他之间似乎有一块非常厚重的墙。

别人的欢笑传不到他心里,他的无助惶然也不能被别人感同身受。

罗涛最后停在一家茶铺子前,进去用仅剩的几个铜板买了两个饼一碟腌菜。

虽然朝廷有了那么十个出身匠人的博士,但他们还是不被读书人所接受的一群低贱人,若自家做的是琴或者棋盘等高雅物件儿,或许还有人愿意与他们结交。

只是喂猪的,连村里人都嫌他们家味道大呢。

“祖父,对不起。”罗涛呜咽,咬的一嘴饼都堵在喉头。

他在外面都说他家世代务农,其实属于他们家的地只有两亩,他们种的地大部分都是佃的,爷爷喂猪喂得好,家中赚钱之后全都给他填到学堂。

他又是没学出个什么东西来,相当于父辈所赚的钱财都被他嚯嚯了。

罗涛越想越伤心,最后更是趴在地上哭起来。

旁边一个独自坐在桌边喝茶的须发皤然老者早就注意到罗涛,看了好几眼才酝酿好打招呼的话语:“后生,那后生,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在这哭泣?”

罗涛这才反应过来是跟他说话的,他起头擦擦脸上的泪水,转头道:“我没事,多谢老人家关心。”

然后他装起盘里的饼子和腌菜就准备走,老者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坐下,把你的东西吃完了再走。”

罗涛打躬道:“不好意思再搅扰老人家。”

“没什么,你坐下来咱们说说话,”一旦开启谈话,老者比刚才自在了许多,“我看你像是个读书人,可是赶考银子没有了?”

今年是大比之年,距离京城很近的举人们也都是开年就去的,江南地区的则大部分都是在去年入秋即动身。

罗涛心里难受,正好有人愿意听他说话,略犹豫一瞬便坐在了对面,苦笑道:“老人家您也太高看小子了,我身上并无功名。在次为难,是有其他的事。”

老者说道:“你如果不介意,可以说给老朽听听,看老朽是否能帮上忙。”

“您能听我几句废话,便是帮了我的忙了。”罗涛擦擦脸上残留的泪痕,将自家的事三言两语的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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