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英抱着林岁晚来到荒地这边,抬眼瞧见林家祖孙三人都立在地基壕沟里头,挖的挖,铲的铲,干得贼起劲儿。

林晔亭大约是嫌赵家的锄头太轻,用着不趁手,便跟村里的帮工换了一把又长又重的铁镐,那一镐下去,就连大青石都被他劈成了两半。

反观赵拙言,他正靠在竹林边的草垛子上,被暖烘烘的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呢。

周红英将林岁晚放下,拍了拍赵拙言的腿,言语崇敬道:“相公,你瞧瞧亲家公,当真是握矛打得了胜仗,拿镐挖得了沟塘,这登得上云霄,踏得下凡尘的能耐本事,实在是让人敬佩不已!亏你之前还大言不惭地说亲家落魄了,要反过来靠你接济,你就是个连劈柴都能险些将自个给劈了的蹩脚虾,当初说这话的时候,你就不觉得羞愧么?”

赵拙言不见得羞愧,周红英却因为当初担心会有一群娇弱又矜贵的落魄亲戚上门而实实在在地羞愧了一把。

赵拙言似乎也没有叫作热血的东西,他换了个姿势继续翘脚躺着,撇嘴道:“他林伯盛就是个天生的莽夫,卖力气的差事他最擅长,我跟他比握矛拿镐做什么?!以己之短,搏人之长,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我又不傻。”

一起生活十几年,周红英依然对自家相公的厚脸皮叹为观止。

林岁晚乐呵呵地爬上了草垛,学着她外祖父的模样翘脚躺平,别说还真挺舒服的。

太阳暖烘烘地撒了满头满脸,身下的稻草软绵绵似毯,动一下还吱哇吱哇地响。

赵拙言听见动静侧头瞧了小外孙女一眼,两人并排躺着,相视一阵傻乐。

周红英好笑地看着一老一小,心里暗藏的烦躁也突然间消散了干净。

她将张佩兰的来意以及自己跟她的谈话都大致描述了一遍,像是在吐槽别人的家事一般,语气随意又淡然道:“张佩兰估计又回去添油加醋地乱传话了,我估摸着周宏林明后日多半也要来咱们家演一场。”

赵拙言抖着脚,语气笃定道:“那可不一定,我敢打赌,你那兄长多半是不会来的。”

周宏林好歹当了这么几年的镇抚大人,混官场该有的眼力见识也早该历练出来了,没有张佩兰那么不识趣。

周红英显然是误会了赵拙言的意思,眼里带着几分涩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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