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舶铮渴望知道真相,却又下意识地想要躲避真相。

他是越氏少主,承继蓝家香火,刚一出生就被祖父亲自取名上了族谱,才牙牙学语的时候,就被祖父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蓝舶铮不敢说自己天资聪颖,可却自认为不是蠢人。

他辨得清是非,听得懂明暗,回忆起祖父的种种教导和期盼,缅怀着祖父的关心和慈爱,蓝舶铮左右撕扯的心痛到了极致后,终于有了取舍和结果。

锦绣坊的青石道似蜘蛛网一般蜿蜒绵长,迂回横穿之间好像就没有个尽头,蓝舶铮走走停停,一会儿踌躇不前,一会儿又急色匆匆,挣扎纠结了一路,也耽搁不少的功夫。

等到他回到家的时候,他祖父的尸骨已经被认领了回来。

正院布置出来一个简易的灵堂,门柱上挂着白布帘子,可石阶上却还摆着红色的山茶花。

大堂内,除了自家父母之外,就连霍元宸、三叔公鱼兴、堂叔蓝弘舟等人也都到了七七八八。

三叔公神色哀恸,悲愤道:“此事必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大哥的仇官府不管,我越氏不能不报!”

霍威神色为难,苦劝道:“贼人身份不明,如今又逃去了青州,找谁报去啊,这这……,哎,还是先安葬了岳父,再说其它吧。”

蓝弘舟一把拎起了霍威的衣领子,咬牙切齿道:“姓霍的,当初青州那笔造船的单子就是你一手牵的线,大伯父遇害,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如今又当了梁王的走狗,掘了越氏的根基去表忠心,说不定就是你和梁王合谋杀害的大伯父!不然为什么这么巧?!贼匪不逃亡去别处,偏偏就逃去了青州!”

真相这玩意儿,有时候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只看最后是谁得了利,再倒着推算回去,往往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霍威没来由一阵心慌,却又很快恢复镇静。

他一把推开蓝弘舟,义愤填膺道:“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人命关天,我就算再是入赘你越氏,却也由不得你这般无凭无据地污蔑!我敢对天发誓,若做过违心背德之事,必遭五雷轰顶,这下你可满意了!”

霍元宸似看客一般面上无波无澜,心里却一阵鄙夷,果然是虚伪小人,大约是无耻勾当做多了,竟然连发个誓都企图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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