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子村早些年足足有三十八户人家,将近三百的丁口。

可经历过天灾**之后,说是十室九空竟也并不算夸大,包括曾华林一家六口在内,整个瓦子村拢共也就只还活着七十六人。

七十六人中无老幼,年岁都在八岁到四十八岁之间,面上是相似的麻木与惶恐,统一一副瘦骨嶙峋,佝偻着腰不堪重负的模样。

曾华林今年三十八岁,幼时曾在私塾读过几年书,后来在县城南北货铺子里当过账房,甚至还跟着商队去幽州辽河那边倒卖过山货。

杨二虎那样的流氓头子,招收小弟时都要收孝敬钱。

曾华林心想,不管恩人们来自何方势力,他若是想带着村里活着的人投靠,那估计也是要交投名状的。

亲手取了黄耀祖五个跟班的性命,就是曾华林交给那位领头少年的投名状。

韩瞻鼎对于曾华林的识时务很是满意,心想他果然不能算是一般的庄稼汉啊。

曾华林拿着带血的匕首,毕恭毕敬地立在韩瞻鼎面前,担忧试探道:“大人,黄耀祖虽然没甚本事,可却是义王唯一的亲人,如今他死在了瓦子村,义王肯定是会为他报仇的,我们村里的人,能、能不能跟着您躲进深山里?”

曾华林姿态放的卑微,韩瞻鼎却只安抚他说不急。

他看了地上断了胳膊却还在喘气的青年一眼,问曾华林道:“你为什么把他留到最后?又或者,我该问你,你为什么独独想放他一马?”

那青年目光深沉,可仔细观察年岁其实不大,约莫只有十五、六岁左右,说是少年或许还要更贴切一些。

他个子不高不矮,身量不胖不瘦,长了一张圆脸,一对薄皮眼,看着就更显小了。

薄眼皮少年几乎是跪着趴在了地上,听了韩瞻鼎这话,吓得抖如筛糠,哆哆嗦嗦哭求道:“小大王,您饶了我吧!曾大哥,你是知道的,黄耀祖前年强占了我两个姐姐,我这两年虽然跟着他到处招摇,可我从来就没对乡亲们下过重手!曾大哥,你可一定要给我作证啊,我刚刚也就跟着吆喝得大声,可却一点都没伤着嫂子和侄女啊!”

韩瞻鼎听了这话,举得有些意思,扭头确定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曾华林看那薄眼皮少年的神色里竟然带着几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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