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帝这一生,育有八子。

嫡长子死在即位之初,二皇子封王远赴岭南,三皇子被其当庭刺杀,四皇子薨于暑热,六皇子罚跪皇陵,七皇子怯懦无用,八皇子稚嫩天真。

看起来光鲜亮丽、万人景仰的一生,实则骨肉离心、臣子谋叛。到头来转过身一看,偌大皇宫之中,竟只有自幼被他放置在冷宫的盛承厉还勉强可用。

盛绪炎这一辈子,幼年荣宠,青年肆意,壮年弑兄夺位,而今到了中年,终于开始茫然四顾,分不清这一辈子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屋内檀香袅袅,僧人念经声清澈低沉,如远古梵音,一字一句都足够震慑人心。

良久,帝王起身,慢声道:“大师辛苦。”

他离开问天塔,再度走向宫门,身侧前呼后拥聚集了无数宦官侍从,却又只是一个孤家寡人而已。

慧缅念完那段经文,才从蒲团上起身,站到窗边望了一会巍巍皇城,抬目看了看远处的天色:“要下雪了。”

云层翻涌堆积,似有瑞雪将兆丰年。-

因为盛承星和夏经义谋反一案,今年除夕的气氛与往年相去甚远。

宫里取消了历来的宫宴,高门大户之间免了走动,就连寻常百姓家,再迟钝也能察觉出虞京城内空气中的躁动因子,一不小心似乎就会被点燃,最终炸出一朵绚烂辉煌的烟花出来。

王秀玉离了京城,容棠在宁宣王府的身份就很尴尬。

他若是愿意,自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回去用一场年夜饭,但那比起膈应容明玉外,更膈应的是容棠自己。

索性依旧不去,容棠和宿怀璟二人去了京郊,跟长公主一起吃了顿团圆饭,夜里宿在别院,看远处庄子上远离京城的地主们家里放出烟火,不问世事地过了个安稳年。

然后回到京城,再一次踏入权力漩涡的最中心。

盛承星叛变,带来最直接的变化就是朝堂之上能用的皇子只剩下盛承厉一个。

这或许是盛承厉想看到的画面,但路径与他期望的大概不太一样,因此才会在腊月二十九那天找到宿怀璟,向他质问。

他没有盼着盛承星谋反成功,但至少也该鏖战一段时间,他再出面救父,从而获得最大的利益。

可如今几乎是夏经义亲兵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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