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耗时半个时辰,谢钦将他的部分画好,是两幅风格一致的青绿山水画,他一向不爱这样温蕴俊秀的画风,只因沈瑶喜欢,他便画了。

沈瑶捧着啧啧称奇,不肯释手,

“我干脆将这两幅绢面给裁下来,回头做个扇面,用象牙镶嵌上去.”

话未说完,画被谢钦夺下,然后摊开在长案,“来,该你了。”

他让开位置,让沈瑶画剩下两面。

沈瑶唇角翘得老高,答应得很爽快,真要下笔还是很犹豫,她叼着狼毫游手好闲地睨着谢钦,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乌溜溜地转悠,玲珑的身子在圈椅里转来转去,就是不肯下笔。

谢钦被她看得心头滚烫,

“你到底要怎样?”求爷爷告奶奶的语气。

沈瑶牙关咬着狼毫,嘴里吹着气,吞云吐雾般将那未沾墨汁的狼毫须吹得呼呼响,那德性像极了山林里吹口哨的少年,谢钦想起当年在潭州初见她的情景。

一身雪白的羽衣,头戴白色幂篱,山风呼啸,幂篱飘扬,衬得她如同清绝仙子,偏生眉目带着几分肆意轻倦,摇曳着光辉,只消她吹个口哨,大约是个人都要被她勾着走。

谢钦自小性情严谨,端肃冷漠,人人都道他定寻个端正温婉的大家闺秀为妻,可他偏爱她,爱她的肆无忌惮,爱她的落拓不羁,爱她张扬外表下那一点点不足为人道的卑微。

自潭州一别为她所救后,这个人一直藏在他心底,每每母亲催他成亲,与他提起京城那些名门闺秀,他无半点兴致,那时不觉得,如今细想一想,大约没有一个人是她的模样。

少时不知情滋味。

怔惘间沈瑶开了口。

“你再帮我画两幅扇面,我便答应你。”

谢钦二话不说坐下来,这回更加慎重,取来最好的苏娟,画风更加妍丽细腻,浓墨之上薄罩青绿,若非亲眼所见,沈瑶难以想象如此精致的青绿小山水出自谢钦之手。

谢钦见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催道,“别磨蹭了,快去画。”

沈瑶坐回去,将狼毫沾墨开始画画,她画不出谢钦的水准,也就没必要东施效颦,紧着自己最拿手的年画给画了,待画完她咬着笔头小心翼翼往谢钦偷瞄了一眼。

眼底交织着恶作剧的得意与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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