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王娥就得到了家中的消息。在听的过程中,王娥的神情看似很平静,甚至让江平误以为她完全不在意这件事。

然而,只是看似而已。王娥听完就呆呆地守在摇篮边,恍若被妖精抽走了精气。江平发现后,不耐烦地挥手让王娥去休息,他来守着陛下。

中年人并不是简单传达伯姚的话,而是详细走访,并将查明的情况一一告知王娥。

半个时辰后,王娥从歇息的耳房回来了,眼睛红红的,仿佛哭过。

“其实,来做乳娘之前,我就有预感。”王娥自言自语:“我一去至少七八年,那人如何守得住?我只有两女,君姑和良人日夜盼着要个男娃。”

江平和王娥隔着炭盆相对而坐,燃烧的竹炭看起来像橙红的落日余晖。

“那你为什么还来宫中做乳娘?”江平拨弄着竹炭,低着头问。

王娥沉默了一下,艰难地开口:“家中的田产为给先舅治病卖得只剩下三四亩,良人长吁短叹却无实际行动。眼见光景一日不如一日,我怕到家中一旦发生意外,就可能卖儿鬻女。因此我偶然听闻宫中采选乳娘,就过来了。”

人若活不下去,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大女儿伯姚已经八岁,出落得标致,也许在赵贺和君姑的眼中,将人卖入贵人家中为奴为婢是为伯姚好呢。

王娥将这个猜测深深地埋在心底,然后用“信任”“慈惠”“良人”“夫妻恩情”等等美好的词语一层层盖上夯实,然后自我催眠一切安好。

如今,王娥将伪造的美好撕开,露出血淋淋的真相,她感到难堪和悲痛之余,又有一股轻松。

“你很幸运。”江平一边添竹炭,一边说道。

王娥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松道:“赵贺爱找谁就找谁,我只要伯姚和仲姬好好的就行。”

提到大女儿,王娥的眼睛闪过自豪,兴致勃勃地和江平说起伯姚的趣事来。

“伯姚比我还聪明,她曾跟着先舅学过《诗经》。你知道《诗经》吗?”

江平轻哼一声,对王娥的小看有些不满:“我当然知道《诗经》,在宫里也读过《诗经》。”

这件事把王娥惊着了:“宫里竟然还教这些?”

江平道:“托大长秋和尚方令的福,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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