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当日,全朝放假的日子,赵沉茜却大清早出现在大理寺狱。她脖颈上还缠着白布,但看起来并没有病号的狼狈,反而深衣广袖,长裙及地,哪怕出现在牢狱依然端庄整齐得像要上朝,脖子上的伤只是为她增添了别样的韵致。

像一尊琉璃瓶,原本固然精致华丽,却因过于完美,失之真实,如今琉璃瓶上裂了条缝隙,反而更有脆弱破碎的美感。

赵沉茜看着狱门里的尸体,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怎么回事?”

大理寺狱丞陪在后方,惴惴不安回道:“殿下,昨夜韩大人送来后,我们按萧虞侯的吩咐,小心招待,礼遇十足。我们送来饭菜和水后,韩大人说要睡了,我们不敢打扰,关上门就退出去了。今早狱卒来巡逻,就看到……”

赵沉茜眉梢飞快挑了下:“也就是,昨夜一晚上,你们并没有看着韩守述?”

狱丞讪笑,不敢答话。赵沉茜心里生气,她分明吩咐不得用刑,但务必严加看守韩守述,他们就是这样看守的?但她自己也知道,对他们这些底层小卒发火没用。

人人皆为自己的利益而活,赵沉茜现在看着风光,但谁知道三五年后是什么光景呢?大理寺是文官集团,他们这些狱卒最终还要靠文官老爷们吃饭,而不是她一个摄政公主。

韩守述是御史中丞兼太学教授,文人中的清流,学生旧故遍布朝野,赵沉茜要和文官保守势力斗,但他们一些小人物,却犯不着得罪韩党。

大燕立国百年,重文轻武,冗官严重,庞大的文官集团尾大不掉,不听她的指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赵沉茜迅速冷静下来,专注于结果,思考如何解决问题:“昨夜有人来过吗?”

狱丞摇头,这一点倒十分确定:“没有。一晚上都有狱卒在外面走廊上守夜,没有人进来过。”

赵沉茜点点头,并不意外。她最后看了韩守述一眼,道:“韩大人和本宫毕竟相识一场,给韩大人准备后事吧,至少让他体面地走。”

狱丞应诺,正要让狱卒过来收尸,赵沉茜身后的人已越过他上前,熟练地将尸体收殓好。

狱丞认出来这些是皇城司的人,识趣地闭嘴,乐得省事。

转眼,韩守述的尸体覆上白布,安放在担架上。但赵沉茜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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