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知夏深。

南府的金二嫂子在五月初还是去了,即便谢云初给她请了最好的太医,用了最好的药,依旧是无力乏天。

那一日谢云初穿着素色褙子,坐在灵堂看着白色帷幔飘飘,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跪在灵堂泣不成声,脑子里恍恍惚惚,仿佛瞧见了自己的灵堂。

那一刻心痛如绞,既是悲金嫂子,也是悲自个儿,更是悲那些任劳任怨的女人。

金嫂子的婆婆柳氏不知哪去了,丈夫更是躲在灵堂后面的小茶室喝茶,瞧那神色不像死了妻,反倒像是脱了桎梏,神情无比松快,妻子灵柩尚未出府,他便已调戏丫鬟来。

谢云初替金嫂子不值,出了殡后,着人暗中盯着那季二爷,妻子去世丈夫得守期一年,那季二爷如何忍得住,果然悄悄去了烟花柳巷,谢云初逮着了机会,吩咐王家戒律院的婆子护院将人逮了个正着。

季二爷没有官职,朝廷不管这样的事,那谢云初来管。

这一日,夜色如水,天刚暗下来,廊庑下燃起了零星的灯火。

季二爷被两名护院给拖了进来,双手双脚用粗粗的绳索给勒紧,再把人往凳上一摁,便是动弹不得。

那柳氏闻讯匆匆搭着丫鬟的手蹒跚跨进门槛,远远地便朝谢云初喊道,

“淮哥儿媳妇,你这是做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捆回了王府,这是嫌王家的脸丢得不够大嘛。”

谢云初坐在厅堂内,悠悠捏着茶盏,皮笑肉不笑道,“我不过是按照家规处置,您老人家不教导儿子,怎么还派起我的不是来?”

“王家家规,妻子病逝,丈夫守丧一年,若有犯戒者,重重惩处,未到期限续弦,逐出家门,纳妾者扣月银三年,杖责三十板,在外头寻花问柳者,杖责三十板。”

“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狠狠地打!”

柳氏心凉了半截,转身见儿子被捂着嘴拼命朝她使眼色,柳氏心急如焚,想着过去与姜氏交情不赖,也惯爱在姜氏跟前奉承,立即遣人去姜氏处通风报信,请姜氏来治治媳妇。

姜氏尚在琉璃厅与四太太等人喝茶,大家伙听了这事,纷纷赶来戒律院。

太太们跨进院子,便见三开的厅堂内端坐着一人,一身月白绣兰花纹的提花缎面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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